星期五下班以後,王威友的组长请大家去快炒店吃饭喝酒庆祝专案顺利完成。
一桌子全是男人,酒酣耳热之际话题开始荤腥不忌,什麽垃圾话都出来了。那种聊天内容王威友实在搭不上话,只好低头猛吃东西。他突然听见大夥发出各种怪叫,甚至有人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响哨。
「怎麽了?」不明就理的王威友问旁边的阿煌,他指指隔壁桌,那里有个酒促小姐正弯下腰帮客人倒酒。
王威友看到的是酒促小姐的背影。绑着双马尾的她身材凹凸有致,个子虽然娇小,短裙下的腿却笔直匀称,蜂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望着她因为弯下腰而微微翘起的臀部,王威友吞了吞口水,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精在血液里冒泡泡。
王威友的几个同事嘻闹着大喊:「这里这里,小姐,我们要点你的酒。」
酒促小姐帮邻桌倒完酒,转过身对他们微笑。
她的正面比背面更有看头。仿阿尔卑斯山传统服饰的系绳背心短裙搭配低胸白衬衫,系绳勒得很紧,把胸部托得高高的,露出深深乳沟。
王威友的心脏差点停了。
「张美琪?」这三个字含在他嘴里,旁人只觉得他嘴巴开开呆望着眼前的女孩。
张美琪整个人僵立在当场。
王威友身体比脑袋动得更快,唰地站起来抽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张美琪一裹,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事发突然,一桌子同事来不及反应,过了一会才开始大笑、吼叫、呜呜狼嚎,什麽声音都出来了,王威友置若罔闻,一心只想赶快把张美琪带离现场。
绝对不能让别的男人看见她这个样子。
张美琪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任他拖着走。
王威友拉着张美琪的手走得很快,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离快炒店愈远愈好。恰好路边有个小公园,他拖着张美琪走了进去。
张美琪先清醒过来,用力甩开王威友的手,「你干嘛?我还要上班。」
王威友不理她,把她按到长条椅上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张美琪挣扎着想要起身,王威友不让她走,抓住她的手腕低吼,「别动。」口气有点凶。
张美琪安静下来,王威友这才松开她。
两人并肩坐着,许久之後王威友缓缓开口,「怎麽在这里?」
他的声音好温柔。
张美琪白天银行员晚上酒促妹地拚命工作,已经到了极限,听到王威友这样温暖的关心,再也无法忍耐。
「我好累。」她垂下头把脸埋进手里,「好累好累。」
宛如禁忌的那个字终於说出口,顷刻间疲劳从全身涌出,张美琪鼻头泛起阵阵酸意,湿了眼眶。
发现张美琪的肩膀在轻轻颤抖,王威友的心像被掐了一下,很痛。想都没想,他伸手揽住她。
张美琪的身体瞬间绷紧,随即放松下来,『是王威友啊,倚靠一下没关系吧?』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把头靠到他肩上,她闭上眼睛,吐了一口长气,『终於可以喘息一下了,真好。』
王威友看着张美琪的侧脸,轻拍她的肩,眼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她胸口。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深深乳沟的残影却已烙上视网膜。
王威友口乾舌燥,全身沸腾的血液在叫嚣着要把张美琪压到身下,然後狠狠吻她,跟她做尽那些不可告人的限制级情事。
『不要乱来喔!』王威友在心里对自己大吼,脑子里突然响起阿国的声音,「除了想跟她打一炮,我还会觉得,如果这女孩被别的男人上了,一定很心痛啊。」、「想跟某个女孩上床,而且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会让你难过,这样就是喜欢了。」
「打一炮打一炮打一炮打一炮……」、「上床上床上床上床……」王威友脑袋里回响着这几个字。
然後他听到张美琪的声音:「那你喜欢看到她吗?」、「会不会想跟她多亲近一点?」
他很喜欢看到张美琪,很喜欢跟她在一起,而现在,他非常确定自己想跟她上床。
王威友赫然发现,不管是用阿国还是张美琪的标准,自己都是喜欢上张美琪了。
『你这个大白痴!』明明到上海出差想念张美琪的次数比邱慧心还多,那时候就应该发现了。
张美琪仰头看王威友,发现他一脸呆滞。「你在想什麽?」
听到她的声音,王威友竟然脸红了。
「你脸红什麽啊?」
「没…没有,大概是酒喝多了。」
「谢谢你的肩膀让我靠。我要回去上班了,再不回去会被扣钱。」
「为什麽在那里上班?」
「缺钱啊。」
「缺多少钱?」
「蛤?」
「家里缺多少钱?」
张美琪不太想说。
「缺多少钱?」王威友很坚持。
「十万。」
「我借你。」
「不要啦,我不喜欢跟朋友扯到钱。」
「我不喜欢我朋友那麽辛苦。让我帮你好不好?」
「不好。」
「你应该说好。这样蜡烛两头烧很危险,上班精神不济还要经手那麽多钱,随便多几个零少几个零都不知道是十万的几倍,万一出错你怎麽赔?」
「我不想跟你借钱。」张美琪固执地不肯松口,她见过太多为钱反目的例子,不愿意冒失去王威友这个朋友的风险。
「我问你,如果是我需钱孔急到还得晚上兼差,跟你借十万你借不借?」
「当然借。」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而且我觉得你现在打的工不太好。」
「我正正当当做事,有什麽不好?」
「……太辛苦了,酒醉的客人很难缠。」这是实话,但他也不想张美琪穿那麽少给别人看。「让我帮你。」
「不要。」
「张美琪,我……我……」他下定决心,「老实说我很想你。为了打工你每天那麽忙,没时间陪我讲电话更没时间见面,你很久没理我,都不知道我最近很可怜。」他一脸委屈。
「你在说什麽啊!」张美琪脸热了起来,「你不会去找邱慧心陪喔,你女朋友是她耶。」
「我可怜就是因为她,我被甩了。」王威友声音闷闷的。
「什麽?她怎麽可以这样?怎麽回事?」张美琪的嗓子高到破音了。
「邱慧心说我不够喜欢她。」
「这女人有什麽毛病?你那麽努力耶!」张美琪非常激动,拳头都握紧了。
「可是阿国说其实是她不够喜欢我。」
「你把我搞糊涂了。到底是你不够喜欢她,还是她不够喜欢你?」
「阿国说他看到邱慧心跟别的男人约会,我想这才是真正的理由。」王威友的眼神有点落寞。
张美琪想起自己瞒着王威友的事,原来邱慧心还这样搞了很多次,这女人也太太太可恶了。她磨拳擦掌,咬牙切齿地说:「要不要我去帮你修理她?」
王威友摇摇头,「不用啦。我已经不……」他本来要说已经不难过了,但突然福至心灵。
「我很可怜,失恋都没人安慰,你还忙着打不必要的工。我借你十万块是双赢,你解决问题,我有人陪,这样不是很好吗?」
王威友可怜兮兮地对张美琪合掌低头,「陪我,拜托。」
她叹口气,「好啦,我跟你借十万。」
王威友笑得很开心,嘴咧得大大的,「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同事说一下,然後送你回家。」
「我还在上班耶。」
「这工作业绩比较重要,今天的业绩我全包了,去跟你主管说。」
「我还是把今天的班上完吧。」
「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如果回去我一定会被同事亏整个晚上,你忍心吗?」
张美琪考虑了一会,「好啦,我打电话跟公司讲一下。」
「顺便辞职。」
「好好好,我会辞职。」
王威友回快炒店以後果然被同事轮番轰炸,每个人都想知道那个性感小辣妹和他是什麽关系。
王威友跟大家说那个酒促小姐有恩於自己,刚刚把她拉出去是为了弄清楚她是否遭遇什麽困难,希望能够帮上忙。
组长已经醉得口齿不清,「我帮…帮大家问,那小姐叫什…什麽芳名,还要连…连络方式。」
王威友摇摇头,「她们公司规定不能跟客人私底下有连络,会被开除的。她刚刚还特别拜托我千万不要把连络方法透露给别人。」
同事们相信了他的说词。
老实的王威友竟能编出这套说词还成功说服同事,可能是因为他平常形象良好,根本没人怀疑他说谎,不过最主要是因为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
那天快炒店的客人都很开心,因为有人请了全店的人喝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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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送上王威友觉醒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