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上周末她说想见面,从台南搭了火车上来找我。我们就像之前约会一样,开心地吃饭、聊天、逛街,她要回去时,突然跟我说她想分手……」
这个她,是他们的高中同班同学戈秉洁。两人自高一下学期开始成为班对,一路交往至今,共度了四个寒暑,两年的远距离。
「我很惊讶,问她为什麽?她只是一直说她累了,不想继续下去……她说她一直没有安全感,不全是我的问题,她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
典城,对不起,我真的累了……分手吧,拜托了。
「我一直挽留,她一直摇头,甚至哭了……我也想哭啊,可是很奇怪,竟然哭不出来……你知道吗?原来心慌到最後,会变成心死……」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懂,若我让她没有安全感,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要忍着不说?我喜欢她啊,是真心喜欢,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你知道吗?她是我的初恋,初恋就碰到对的人,一直交往到结婚、白头偕老,很幸运、很浪漫不是吗?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的……到底为什麽不告诉我?」
过往的回忆尚在,转眼却成过去。四年的感情,原来可以说断就断,一点预兆、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骆典城觉得痛,好痛。心里某处像是被硬生生刨空,不停淌出浓稠的鲜血。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感情很稳定,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现问题?我不明白……」说到最後,他闭上眼睛,像自言自语般喃喃,脸上表情失意又痛苦。
「也许你们没有缘分。」
黑暗中,淡漠女音毫无起伏地说着,显得有些无情。
闻言,骆典城蓦地感到愤怒。
「没有缘分?没有缘分我会认识她?没有缘分我会喜欢她?没有缘分她会跟我交往?」他张开眼扭头瞪她,怒声质问。
向攸然不慌不惧,她迎视他怒气满溢的黑眸,神情仍是一贯的淡冷。「我指的,是没有结婚及白头到老的缘分。」一字一字说得清楚明白。
冬风掠过,将她半长不短的发自後往前吹,几绺黑发覆去她的唇,在昏沉的夜空下,更衬得她一双眼黑白分明,晶亮清冷。
「你凭什麽这麽说?」骆典城忽地倾身向前,一只手猛然抓住她手腕,炯亮黑眸燃着熊熊大火,直直瞪着她。
她懂什麽了?!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凭什麽这样说!
向攸然任他抓着,没有反抗的动作,平凡的脸蛋上表情仍是清淡无波,并未因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及愤怒的抓扣而紧张害怕。她漠然回视他,语气平静地答:「凭你分手了。」
「你!」骆典城咬牙切齿,瞬间怒红了眼,抓她的手下意识更加用力。
尽管手腕被弄痛了,向攸然还是没有挣扎,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眼前那张气愤与心痛交织的俊脸,好一会儿没再开口说话。
半晌过去,激烈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的骆典城慢慢松开她的手,垂下头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极其低迷地开口:「你明明答应会安慰我。」根本是一直打击他,言而无信。
向攸然有些意外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当真还没醉?还是微醉,仍算得上清醒?抑或太过想要别人的安慰汲取温暖?
思忖了下,她伸出手若有似无地抚过他头顶。「会好起来的,时间会淡化一切。加油。」语音虽是一贯清冷,若细听便能分辨其中带有一丝难得的温和及安抚。
「你会陪我吗?」骆典城忽地这麽问,却没有抬头看她。
向攸然没有回答,仅是轻轻拍了拍他头顶。
微冷寒风继续吹拂,而夜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