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拒绝拒绝
荣清枫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不喜欢放糖。
两家长辈其实前年就有联姻的想法,只不过她当时刚接手家族事业,不想分心,就暂时搁置了,不过间或有空她就会看下申屠默的调查资料。时至今日,她有信心比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更了解他。这次来,她就是要亲眼看看、亲身接触一下这个男人,毕竟婚姻这种东西,虽然最重要的是利益的结合,双方只要有足够的责任感就能维持,但彼此之间若还有些基本的欣赏,就更加完美了。
而申屠默……她必须承认,这个男人,对女人的确很有杀伤力,对她这种喜欢征服的女人,就更有诱惑力了。
她是先和他玩玩再结婚,还是结了婚再慢慢跟他玩呢?
“拿来了!季大哥你看,我都计划好了!明天去了缪斯之後,我还想……”荣清雅打开一本厚厚的记事本摊在季节面前的茶几上,一页一页开心地边翻边解说。
荣清枫宠溺地看了看妹妹单纯娇丽的笑容,眼光又移到季节身上。她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妹妹清雅──说来也巧,她记得妹妹高中时非常喜欢听秦之修的歌,而她又知道秦之修和申屠默住在一个公寓,所以她就顺口问了问清雅想不想趁暑假过来近距离接触一下偶像,结果妹妹两眼放光地对她说──
“要!本来我是打算念完大学再去的,但是……万一这几年他让其他女人追走了就糟了,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
“你要……追秦之修?”她可不记得清雅是这种疯狂型的粉丝啊。
“秦之修!怎麽可能!偶像是属於大家的!而且我也没信心配上他,我要追的是另一个人!”
“谁?”
“季节!”
“……春夏秋冬可不是人。”
“哎呀!是人!是姓季的季!季节的节!季节!”
“哦……那不还是春夏秋冬吗?”
“不是!是……姐姐!你耍我!”
“哈哈……”
夜,七点五十五分,公寓五楼。
“过来。”申屠默瞥了眼端着餐盘的何乐乐,低声唤道。
何乐乐将餐盘放在餐桌上,绕过沙发走到茶几边,看着他手下的文件。
申屠默用手指点点签名的位置。
“……申屠先生,我、我不想更改合同。”何乐乐垂眸看着合同,拒绝道。
她很清楚,所有金额乘以五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因为无论是十万还是五十万她都赔不起,她都只能乖乖干满三个月,而她的收入却可以实打实地涨成十万每月。她也不是不想多赚钱,想想,要是当初她有十万,那麽她在发现这个工作真相的时候就可以立刻走人,而不用……
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拿这十万的月薪。她就算再没有工作经验也知道月入十万在现在的职场是个什麽概念,而她现在所做的……从两万到十万,也许她的工作内容没有任何变化,但她却实实在在从一个管理员变成了一个被包养的妓女……
说她做作也好,说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也罢,过不了自己这关的事情,她不做。
申屠默没有抬头看她,他只是抬起一只手──取下了眼镜。何乐乐却被他这个动作吓得後退一步,双手紧紧地攥在身後。
申屠默还是没有看她,他只是偏头看看座锺,然後站起身,转身走到餐桌边坐下。
直到申屠默用晚餐放下刀叉,何乐乐才敢抬步走过去,准备收拾餐桌。谁知男人却在这时挥开了餐盘,抬起冷戾的眸子看着她。
男人的眼镜就像是他的面具,将利眸藏在镜片之後,他骨子里的狠厉残暴仿佛也随之被掩盖,然而一旦离开眼镜的魔法,他连俊美的脸庞都变得那样狂野深沈令人颤栗臣服。
申屠默站起身走到她身後,身体紧贴着她直到她的腰腹撞到桌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眉头因桌沿的压迫而难受的皱起。
双手撑在她身侧,气息吐在她的後颈耳畔,低沈磁性的嗓音说着属於恶魔的语言。
“你最好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这栋公寓里,脾气最不好的不是阮麟、也不是牧惟,而是我。”
颤抖地感受着他唇舌的游移,她……知道,她知道违抗他的後果,但──
“……申屠先生,这跟脾气好不好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只是一个比一个更恶劣而已……您在工作中对那些反对您的人也是这样威逼利诱、恐吓威胁吗?呃嗯……”忍着肩颈被他狠狠咬住的痛,何乐乐的语气中有着几分连她都解释不清的失望,“我原本以为你的成就来自於你的能力、你对事业的专注,却原来……呵呵……”
申屠默的身体一僵,下一秒却翻过她的身体将她压在桌面上,盯着她坦荡无惧的眼眸。
他有多久……没被人挑衅过了?
不过,在想这个问题之前,他应该先好好想一下,为什麽他选了一个最糟糕的办法来逼她签合约──不,他根本没选过。打从早上知道她一直想辞职,一直想逃离,他的脑子就已经开始拒绝思考了!
☆、第72章 突然抢手
拖着酸胀的大腿,有些头疼的何乐乐苦着一张脸回到了六楼,为牧惟清洗身体。
一个半小时前,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在她说了讥讽申屠默的话之後,在她看到他如猎豹般嗜血的眼神时,可是……不知过了多久,申屠默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淡淡的笑意,然後,就在餐桌上要了她一次,动作也没有惩罚性地格外粗暴,只是……这次真的做了好久,到最後她是完全只能在高潮下抽搐着求饶,他却还是一副轻松惬意意犹未尽的样子。
离开时,他没有再让她签那个修改後的合同,而是把白天的信封还给了她,不过里面的信用卡却折断了。
她翻了下信封里信用卡配套的说明,原来那张信用卡是银行针对缪斯月薪两万以上员工特惠办理的大额信用卡,额度──十万整。
难道申屠默是怕她用信用卡套现支付违约金吗?拜托,要是还不起银行每月的最低还款额,还不是一样要坐牢……
不过,他到底笑什麽?是她说了什麽很可笑的话吗?
“……”牧惟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想问问她怎麽了,却……问不出口。说要保护她,说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豪言壮语放了出去,回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
她总是带着一身跟其他男人欢爱过的气息回到他身边,平静的样子让他完全猜不透她的想法,她快乐吗?她想要什麽?他又可以为她做点什麽?
“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点什麽?”
何乐乐望望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那句“亲爱的”是什麽意思,假装恋爱什麽的,她真的不会。回想他之前的各种交代……恋人在见面和分别时都要亲吻?可是在家里几个小时不见也要吗?
“亲爱的?”
何乐乐忍不住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点後悔答应了他这个怪异的补偿方式。
“……抱歉。”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何乐乐收拾好洗浴用具,将他送上床。
“亲爱的,来。”牧惟拍拍身侧。
“……”假装而已,要做到这个程度吗?轻叹一声,何乐乐抱着薄被爬上床,坐在他身边,就像平常的小情侣一样依偎着看着电视。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快,因为早上目送申屠默、季节和荣家姐妹出门後,她就回到六楼跟着牧惟学习摄影,偶尔跑到公寓外拍拍植物、昆虫、水滴,等到申屠默和季节的黑白两车回公寓,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至於晚上……如果申屠默叫她,她就去,不叫……她当然不会自己送上门。
荣家姐妹对她很客气,不过交集并不多,因为除了早餐她们会在公寓吃以外,她们经常是和季节在外面吃了晚餐才回来的。
哦!差点忘了,公寓里还有一位幽灵歌手,真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整天神出鬼没,所以何乐乐每次做饭前一定会先到二楼看看秦之修在不在。
“哢嚓!”何乐乐看了看自己拍的小草……说实话,挺烂的,特别是看过牧惟随手拍的技术之後。不过,即使是这麽烂的作品,牧惟还是每次都会找到一些所谓的亮点、进步的地方来夸奖她。一开始她很不习惯,甚至……有些反感他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宽慰方式,可是连续几天下来,她还真让他给夸出了一点自信和对摄影的兴趣。这个男人,至少在摄影上,是个好老师呢。
又拍了几张,来回对比好半天,才留下比较满意的,删掉其他──一直被他夸,她也想更加符合他的夸奖。
六楼的阳台上,牧惟架着相机,小幅度调整着角度,俯拍着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的娇小身影,嘴角不时露出欣慰的浅笑。
正着迷於镜头下的世界,汽车驶入的声音却打破了她下午的悠闲时光。何乐乐抬头一看,原来是季节和申屠默他们回来了。
今天这麽早?
更令何乐乐有些意外的是,两辆车并未驶入地下车库,而是直接停在她不远处。
“何小姐!”几乎是季节的兰博基尼前脚刚停,清秀可人的荣清雅後脚就推开车门冲了下来,径直的朝何乐乐跑来。
“清雅!”季节也绕过车头追了过来。
“季大哥你不要说话!”荣清雅娇声喊道。她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季节告白了,结果季大哥居然说他有女朋友了!而这个女朋友居然就是公寓的管理员,怎麽可能!这几天她都几乎没见他们俩说话!季大哥却说是因为她和姐姐来,他女朋友吃醋和他吵架了才不理他的!
不对!直觉告诉她,何小姐一定不是季大哥的女朋友,季大哥一定是夥同何小姐想骗她!
那边荣清雅的直觉很准,这边何乐乐的直觉也不弱,她一见荣清雅的架势脑中立刻警铃大作,直觉接下来要发生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拜托,她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不能让她这麽继续安生下去麽?
“何小姐……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荣清雅粉红的小脸上神色很是认真。她一定会拆穿他们的谎言!
何乐乐想了想,“那要看你问的是什麽问题。”
“很简单的,你知道就回答,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好了。”
“清雅──”
“季大哥!你再打断我就说明你在骗我哦!”荣清雅回头警告了一句。
季节无奈地看看荣清雅,求救般看向何乐乐。
接收到季节的求助,何乐乐──才不理他。
“何小姐,我想问,你知道季大哥什麽时候生日──不行,这个太简单了,嗯,你知道季大哥最擅长玩什麽吗?”
“……国际象棋。”何乐乐其实很想回答“女人”。
荣清雅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挫败,但更多的是不甘心,“那……你知道季大哥初恋是几岁吗?”
“啊?”她怎麽可能知道。
“清雅,我怎麽可能把这种事告诉她,那不是自找麻烦嘛。”季节赶紧圆场。
荣清雅咬咬唇,也不绕圈子了,干脆直捣黄龙──“季大哥左乳下的痣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
何乐乐是真心糊涂了,“我记得……他胸前好像没有痣。”
哗!两道宽面条眼泪涌出了荣清雅的眼眶。而她身後的季节,却看着何乐乐,笑容灿烂地足以与阳光比美。
☆、第73章 风雨欲来
这个世上,有种事情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荣清雅原本以为季节肯定是和何乐乐串通好了来骗她的,因为她自己也干过这种事,找朋友假称自己的男朋友来挡桃花。而既然是串通好的,一些基本资料肯定事先背过了,所以她就问了一些偏的,像兴趣爱好,一般人都只知道季节调酒不错、高尔夫高杆,但她却从季伯父那得知,季节从小受爷爷的影响,国际象棋的棋力非常强,也正是因为他的棋力远超一般人,故而平时反倒不会跟朋友圈的人玩这个,免得他觉得没趣别人觉得受辱。
其实当何乐乐说出季节的这个特长时,她的信心就已经有些动摇了,但还不足以让她死心,所以她挖了一个坑给何乐乐跳。
季节左乳下的痣是黑色还是红色……她问的位置这麽具体,要是何乐乐没有见过季节的身体,一定会以为他身上的确有痣,就会顺着她给出的选择来猜答案,只要何乐乐说出颜色,则必然是在撒谎。
可是──人家是真的知道,季节身上根本没有痣!女朋友当然知道自己男朋友身上有没有痣啊,季节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她、她不要做小三啊!
看着荣清雅哭着跑进公寓,何乐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抱着相机疑惑地望向季节。
季节愉快地翘起唇角,走近何乐乐,凑到她耳边,“没想到你对我的裸体印象如此深刻,垂涎已久吗?”
何乐乐看神经病一般瞪了季节一眼,然後朝不远处的申屠默和荣清枫点头一礼,也从容地走向公寓大门。
季节笑望何乐乐的背影,心情莫名地轻松万分。
走着走着,何乐乐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季节。
季节更加灿烂地微笑着回望着她,甚至故作潇洒地扬扬眉。
何乐乐站在原地看着耍帅的季节,面无表情地──呕吐了一下。
“噗──”目睹一切的荣清枫忍不住喷笑出声。昨天小妹就跟她说了,今天要找季节表白,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见妹妹下午吵着要回公寓,一回来就冲管理员问个不停……想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麽。
不过,季节难道不知道管理员和申屠默有一腿吗?申屠默又知道季节和管理员有暧昧吗?
荣清枫瞥向身旁的申屠默,却见申屠默嘴角勾着一弯很浅的弧度,幽深的目光中带着几点慑人的星光,而他注视的目标,赫然就是那个乍看上去不起眼,多看几眼依旧不太起眼的公寓女管理员。
这个女管理员有什麽特别的地方是她没发现的吗?她什麽时候看人的眼光退步了?
等季节和申屠默停好车回到公寓,一楼客房中的荣清雅已经扑在荣清枫的怀里把刚刚的前因後果都说清楚了。
对於妹妹的“失恋”,荣清枫仅报以微笑,她很清楚季节虽然很不错,但绝对不是小妹这单纯的性子能拿捏得住的,带小妹来,无非是让小妹多一次人生体验。虽然她自己是一个把婚姻看得很现实很功利的人,但对於自己这个心思纯洁的妹妹,她还是希望清雅能找到一个合适又相爱的伴侣的。
“那,你打算怎麽办?放弃吗?还是抢?”等清雅情绪比较稳定了,荣清枫才问到。
“我是不会做小三的!”荣清雅语气坚定地说着,“但是……我也不想放弃。姐姐……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这麽喜欢一个人,甚至在还没有亲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嗯。”荣清枫静静听着。
“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报纸上,那是一则关於秦之修在泰国机场的报道,当时他只被照到了半张脸,我却──被他吸引了。我到处搜集他的相关信息、照片,而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居然很巧地和季伯父他们认识了……”
荣清枫轻抚妹妹的头。“无论你想做什麽,姐姐永远站在你这边。”
“嗯!我知道姐姐一定会支持我的!所以我决定,剩下的一个星期我哪也不去了,我就呆在公寓,我要见习!”
“见习?”
“对!见习!我要好好看看季大哥到底是喜欢那个何小姐什麽,又讨厌什麽,一旦他们分手,我再来追求季大哥也会多几分胜算。”
荣清枫轻笑,捏捏妹妹的脸。单纯但不幼稚,纯洁但不愚蠢,不会轻言放弃但也不钻牛角尖,这就是她的宝贝妹妹最可爱的地方。
“那要是他们不分手呢?”
“我会等……等到,我甘心放弃为止。”
“需要我做点什麽?”
“不,这种事……不过姐姐可以帮我观察下这个管理员,看看她到底有哪些优点迷住了季大哥,我怕我因为嫉妒,看法会不公允。”
“……好。”
厨房的何乐乐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望望窗外,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竟在短短的时间内罩上了一层浅灰色的云,窗口吹进的风也带上了几分凉意──要下雨了吗?不过热了这麽久,下雨凉快下也不错。
一边想着,何乐乐一边将准备好的茶点送到客厅,而客厅沙发上,三个风格各异的男人无人言语,气氛诡异。
☆、第74章 知会一声
何乐乐看了看季节和申屠默,见他们不说话,她便走到牧惟身边,躬身把他盘中的糕点切成可以一口吃下的小块,然後轻轻帮他搅拌着奶茶。
牧惟是自己控制着电动轮椅下来的,她之前还觉得他们五个人的公寓装一部电梯实在太奢侈,现在看来还是物有所值的,再说这些人也的确不缺钱。
隐约感觉到视线,何乐乐抬起头,就见对面沙发的季节正──盯着自己的领口,她下意识垂眸看了看,赶紧站直身。
季节摸摸鼻子,有点可惜。适才的角度刚刚好,饱满粉腻的嫩乳因俯身而夹出一道诱人的深沟,而且她刚刚那个姿势,正好背入……
眼前突然出现一盒纸巾,季节顺着那只手臂看向嘴角浅弯的申屠默,申屠默横眸睨了他一眼,那诡谲的眼神赤裸裸地告诉他──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季节没好气的反手拍开纸巾盒,却发现鼻子好像真的不对劲──靠!
何乐乐也一时傻了眼,从来就只在喜剧电影和动漫中看到有男人因为受到“刺激”流鼻血,可现实中还从没听说过!
“咳咳!”牧惟忍不住笑的干咳了两声。
“喂!我不是──”季节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纸巾堵住鼻孔,一边气急败坏的解释道,“我是最近陪那个丫头吃太补了──”
何乐乐当然也知道自己没那种让男人喷鼻血的美色,现在这个气候是比较容易上火,刚刚只是太巧了,吓了她一跳。真的是……太巧了,她其实也有点想笑,於是硬憋着离开客厅,去厨房拿凉水和湿毛巾。
“不用解释了,你真的不用解释,我明白的。”牧惟笑道,“我这辈子可以就靠着这个笑话活了。”
“你!总比你玩女人玩到断手断脚好!”
“……被喜欢的女人天天守着照顾,断手断脚也不错。”
“……”
“……”
一句话,三人间的气氛又冷了下来,季节刚想说什麽,就被从厨房出来的何乐乐推扶着躺在沙发上,後仰着头。
她柔软的小手沾着凉水拍拍他的额头和鼻梁,一股透心的凉爽自面部扩散开来,季节忘了原本想说什麽,只是怔怔地看着在他头顶专心给他止鼻血的女人。
“先躺一会儿吧,等会看看还流不流。”何乐乐最後将湿毛巾盖在季节光滑匀净的额头上。
“……乐乐。”牧惟轻声唤道。
“嗯?”何乐乐自然地应道。在被他叫了无数声亲爱的之後,她实在适应不了,只得请他改口,好在他从善如流。
一直古井无波的申屠默听到两人这一突然皱了皱眉。
“我床头那本书,对你有用的地方我已经做了标记,你先去看一下,我有点事和他们说。”依旧柔声轻语。
“好的。”何乐乐转身看向申屠默和季节,“二位还有什麽吩咐吗?”
两人不语。
何乐乐见状微微欠身,正要转身离去,却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回头看看牧惟,而牧惟也正看着她。
“没关系,等会儿补偿我就好。”
红霞飞过,她可不喜欢他要的补偿。认命地走过去轻吻他的面颊,然後火速离去。她身後,牧惟的脸上荡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这就是他几天下来的成效,虽然很小,但他很满足。
越和她相处,他越清楚要赢得她的心有多难,在她如水温柔的外在之下,隐着一颗黑洞般的心,可以抵御任何的诱惑,无视许多常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甚至有种预感,要让她爱上他,他或许会花上一生的时间。
就拿这几天来说,他已经耍了很多小手段了。比如称呼,因为是假装恋爱,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她“乐乐”,那麽她对这种称呼的转变会格外敏感和抵触,只要他一喊她,就意味着在提醒她,他们只是假装情侣。所以最开始,他故意叫的极度甜腻,等她不习惯时主动与他还价,他便大方地退让,那麽等他再叫她“乐乐”的时候,她不仅不会抵触,还会感谢他的体谅──这种被称为“借钱的艺术”,预借八百,开口三千。
还有所谓“补偿”。对这个女人,强硬的手段也许会得到她的屈从,但绝对无法使她真正屈服,她的内心,强大到可以消化所有的逼迫和伤害,对她威逼利诱的结果只会自取其辱。所以……他采用等价交换。
教她摄影,在她有所收获对他略有感激的时候,索吻。夸她,夸到她不好意思拜托他停止的时候,继续索吻。抓住一切机会换吻,因为不断亲吻,永远是培养感情最快的手段!
“你在搞什麽?”季节拿下额上的湿毛巾,坐起身紧皱着齐整漂亮的眉毛瞪着正悠哉吃点心的牧惟。
“没什麽,只是觉得可能有必要知会你们一声──这个女人,我要了。”
☆、第75章 大家继续
“是的,我栽了。”牧惟笑着说,仿佛在说一件令他很自豪的事情。
“……”刹那间,季节觉得自己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被成为“蒲公英”的猎艳狂人有一天居然会笑着对他说“我栽了”!这和一头老虎笑着说“我以後都吃素了”有什麽区别?好吧,就算他栽了,可为什麽是那个女人!“你确定?”
“是的,非常确定。”
“你……爱上她了?”季节很艰难地吐出“爱”字。要知道,对於他和牧惟这种玩主来说,跟女人玩了这麽多年,实际上早就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所谓“爱”只是由荷尔蒙诱使出来的一种幻觉,而荷尔蒙的最终目的就是促使男女之间通过性爱繁衍後代。结果现在,牧惟居然──
牧惟想了想,摇摇头。
季节见状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怎麽可能,除非牧惟这小子的脑袋被人打坏了。
“直到现在,我对‘爱情’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依旧抱有怀疑,但是我非常确定一件事──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让我产生罪恶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的眼泪能让我感到恐惧;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让我……渴望她的心。”
“你疯了!”
“也许。但是季节,我牧惟,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这种感觉……”牧惟笑了笑,眼底澄清。“一种作为男人,真正活着的感觉。”
“你……”面对牧惟如此陌生的神情,季节竟觉得心底有种叫“羡慕”的情绪在滋长,一时之间竟完全不知该说些什麽。
“所以?”黑衣冷森的申屠默终於开了口。
牧惟看向自始自终面不改色的申屠默,“没有‘所以’,我并不是在要求你们改变什麽,我‘仅仅’只是知会你们一声。在她自己拒绝之前,你们依然可以抱她,做你们原本想做的事情。因为无论你们做了什麽,对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她的心,你们谁也拿不走。当然,谁若敢伤她──”一丝冷血的残虐滑过他的眼眸,“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牧惟说完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恐吓後,偏头望向一旁客厅的走廊。走廊处地板上两个淡淡的影子颤了颤,转瞬消失。
“呵……”申屠默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作为男人真正活着的感觉,似乎……有点意思。”
闻言,牧惟回头。
季节来回看着对视中的两人,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咆哮──他妈的!都疯了!他也快疯了!
“!!!!──”手机震动的微弱声音。
申屠默接通电话。
“申屠监制,不好意思打搅您。那个……麟哥这儿可能出了点问题,翟总经理现在不在国内,您看……”
“阮麟出了什麽问题?”
“这个,电话里不太好说,方便的话,您来片场看看就明白了。”
“阮麟怎麽了?爆脾气终於炸了?”一听说阮麟出了问题,季节连忙问道。就连牧惟也是放下前情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申屠默。
虽然他们平时很喜欢逗阮麟,看他强忍着脾气装绅士的样子,但其实他们对他这七年来的执着也很是佩服,自然不希望他真出什麽问题被抓回去当矿主。
“应该不是,我去看看。”申屠默收起手机,站起身。
“要有什麽事就说,媒体那块,我比你好干涉。”牧惟提醒道。
“真要瞒不住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早就让秦之修设计了一份逃亡行动图,保证他逃个三年五载不是问题。”季节也接口道。
谁知此话一出,申屠默和牧惟同时望向他,双双满脸无语。
“我说,你不会是一直等着阮矿主被他暴躁老爹追捕的那天吧?”牧惟好笑地问道。
“呵呵……”季节轻笑,属於天之骄子的自傲重上眉梢,“有我们在,会让那天发生吗?”